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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結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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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結拜

◎思淵和江柍結拜姐弟◎

沈子梟與江柍下了樓, 才知一樓已經無人在內。

他們理理衣裳走出去。

霧燈她們依照江柍的吩咐,采了許多荷花荷葉過來。

葉思淵問月湧“蓮蓬呢”,月湧說“這個時節蓮蓬還沒長好呢”, 葉思淵便問“那你給我尋長好的過來”。

月湧露出“都說我笨這人怎麽比我還笨”的表情, 最後卻只說“那奴婢再努努力好啦”。

江柍看到這一幕不由一笑。

聽見聲響, 謝緒風轉過身來, 他沒看江柍,只與沈子梟對視一眼。

用眼神傳遞默契。

沈子梟知曉,人是緒風趕出去的, 樓上的動靜他都聽到了。

緒風也讀懂了沈子梟的眼眸

江柍想到宋瑯還在樓上, 便說:“我先前在荷花池泛舟, 那處景色宜人,你們要不要一起去, 左右還有一下午的時光可供人消遣。”

眾人都沒有異議。

葉思淵更是說:“待會兒我要檢查一下你的水漂練得怎麽樣了。”

江柍笑著說好, 便趕忙為他們領路。

星垂沒有跟來, 說是要去更衣。

但江柍知道,她是去見宋瑯了。

星垂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宋瑯,她來到池塘邊,用一只荷葉撇開水面上的浮萍, 借著日光,看清了自己在水面上的面龐。

她往左轉了轉臉, 扶了扶斜簪的步搖, 往右偏了偏頭,戴正了月牙耳鐺。

然後她才從荷包裏掏出一盒口脂,這是江柍賞她的, 紅而不艷的洛神玫瑰味膏子, 擦在嘴唇上, 只顯得人雪膚紅唇,格外有氣色。

做完這一切,她朝水中的自己滿意地揚了下唇,這才走去“漁家傲”,站在門口,等宋瑯下來。

不一會兒,樓上便傳來宋瑯的腳步聲。

其實宋瑯的腳步極輕,踏在臺階上幾乎微不可聞,可星垂一直懸著心,幾乎是瞬間便辨認出只屬於他的動靜。

星垂轉過臉,凝視著他來的方向。

先是看到一襲白色的袍角,隨著他下樓梯的動作,衣袂似被風吹動,如流雲般飄散開,只顯得他仙風道骨,超然出塵。

隨著這抹仙氣縹緲的白不斷擴大,他整個背影都出現在眼前。

而後他轉過身,同時瞥了她一眼。

那是薄如刀鋒的一個目光。

隨意,淺淡,卻滿含殺戮之氣。

連他這一身白,頓時都染上血色。

白色可以是不染纖塵,超然物外的高曠,但更多時候,卻代表葬喪和死亡。

若是換個人來,怕是會因這一眼而悚然,可星垂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。

這雙脆弱的眉眼,暗藏危險的凜冽,多麽淋漓盡致,驚心動魄,她只覺得,再沒有人能夠給她帶來這樣的感受,世界上再也沒有陛下這樣的人。

星垂在宋瑯完全下了樓梯後,才跪下去:“奴婢給陛下請安。”

她匍匐在地上,餘光只見宋瑯腳步未頓,從她身旁走了過去:“有事稟告?”

星垂擡起頭,轉身說道:“沒有,奴婢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想來見見陛下”這幾個字還未說出口,就聽宋瑯不耐道:“那便快到她身邊伺候去。”

宋瑯和紀敏騫都是急著要走。

掌櫃的早已備好馬車,星垂眼見宋瑯就要上車了,心一急,脫口而出:“其實也是有些小事的。”

宋瑯踏上腳凳的一只腳頓住了,轉臉問道:“何事。”

星垂哪裏聽不出宋瑯語氣裏的冷硬,即刻便知他剛才肯定是動怒了。

她本來是想把江柍和沈子梟鬧矛盾之事說與他聽,一時又覺得說了肯定會讓他憂心,可若再不說出什麽來,自己必定沒有好果子吃,電光石火之間,她想起一個人來。

星垂跪地謙卑:“瑾公主最近大有和公主爭寵之心,公主如今地位不穩,她作為陪嫁媵女,卻這樣使絆子,公主很是難過……”

“殺了她。”

宋瑯這三個字就像說“知道了”一樣散淡又隨意,說完便上馬車離開了。

星垂的話都堵在喉嚨裏。

*

江柍一行人很快來至荷花池邊,他們用整個下午的時間泛舟飲酒賞花賦詩,遲暮時分彼此告別之際,江柍把霧燈他們采的荷悉數贈予葉思淵。

葉思淵心滿意足,無意間說了一句:“緒風哥,當初你命人在這池中種植荷花真是種對了。”

江柍這才知,這荷花池連同十裏外的百畝良田均是謝家的產業。

江柍問:“國公爺也愛荷花麽。”

謝緒風笑說:“那日在觀音寺中賞荷時微臣便已告訴過娘娘。”

江柍微怔:“我忘記了。”

沈子梟突然抓起江柍的手,放在掌心揉捏說道:“你不記得才正常,若是記得,我可要不高興了。”

聞言江柍忍不住笑了笑,心想他怎麽當著謝緒風的面也不避諱。

謝緒風卻雲淡風輕,只是一笑。

這時葉思淵抱著一大捧荷花從沈子梟的身後探出腦袋來,問他:“那她送我花,你也會不高興嘛?”

聞言,他們三人面面相覷,而後又不約而同笑起來。

沈子梟擰他耳朵問道:“你說呢。”

葉思淵吃痛,忙說:“那我不要啦!”

江柍伸手摸了摸葉思淵的腦袋:“你要是肯叫我一聲姐姐,他就變高興了。”

葉思淵耳朵還被提溜著,歪著脖子說道:“你想占我便宜吧?”

江柍被他這詼諧的樣子逗得“撲哧”笑了,說道:“我只是覺得你這頑童性子甚是可愛,想認你做弟弟,以後和你一起玩,好不好。”

葉思淵張大了嘴:“可我就比你小一丁點兒呀。”

“人家雙生子只小那麽一句話的時間,還不是照樣該叫姐姐叫姐姐,該叫哥哥叫哥哥?”

“嗯……你說得也對,可我……”

沈子梟眼眸沈了沈,又提了提他的耳朵:“所以你答不答應。”

葉思淵“嗷”地叫了一聲,皺著臉問:“哎呀疼疼疼,你是想讓我答應還是不想呢,反正我聽你的。”

謝緒風笑道:“你從前不是討厭她來著?”

葉思淵提高音量說道:“誰討厭她了!明明一點都不討厭!”

江柍拖長音“哦”了一聲,說道:“那你叫姐姐啊。”

葉思淵脫口而出:“姐姐姐姐姐姐姐!這都好幾聲了!”

沈子梟早在赤北便知江柍喜愛葉思淵如同喜愛幼弟,心裏總覺酸得慌,方才擰他耳朵,多少夾雜了一些不爽快的報覆之心。

沈子梟自問他從不是那等良善體貼之人,可葉思淵這小子姐姐都叫出口了,他也不好多說什麽。

倒不如讓他們結拜,有了歃血之盟,便是與親生姐弟無異,他也就少了許多芥蒂。

這樣想著,他把葉思淵松開,說道:“拿酒來。”

而後又朝葉思淵腿彎處踢了一腳,讓他面朝江柍跪下。

霧燈呈上酒來,又折來一只荷葉,說道:“沒有酒杯,便用荷葉做杯吧。”

沈子梟點頭道:“好聰慧的丫頭。”

霧燈微楞,很快低下頭去。

沈子梟把酒倒在幹凈的荷葉上,而後抽出袖口中隨身攜帶的匕首,江柍和葉思淵會意,先後伸出手來。

江柍劃破了指尖,擠下一滴血,葉思淵則不羈許多,直接劃破掌心,握拳任鮮血流淌下來。

神奇的是,他們兩個人的鮮血竟在酒水中相融了。

葉思淵眸中露出驚奇的光芒:“難道我們命該做姐弟嗎?”

江柍卻淡定許多:“我從前看過醫書,沒有血緣,血液也能相融。”

葉思淵懵然點頭,猶在訝異之中。

謝緒風扯了下隨風飄蕩的衣袍,瀟灑笑了笑,一舉一動莫不是詩書雅樂潤出來的神采。

他說:“或許這就是緣分天定,相遇即重逢,來日皆可期。”

江柍莫名被他的話戳中,扭頭看了他一眼。

既有當日因生沈子梟的氣而對他發火的愧意,也有今時今日他待她仍如初見時溫煦平和的感激。

她對他一笑。

而後轉過頭,捧起荷葉,對葉思淵說道:“今日你我結義,毋需說什麽同年同月同日生,同年同月同日死,只要你我心虔志誠、真摯相待即可。”

葉思淵誠篤起誓:“皇天後土,實鑒此心,背義忘恩,天人共戮!”

語畢,江柍喝了口酒。

剩下的則被葉思淵接去一飲而盡。

謝緒風笑說:“我也沒有什麽能祝賀二位的,便把這荷花全都贈予你們姐弟,哪怕日後這世間渾濁泥濘不堪,你們二人之情也依舊如這高潔之花,出淤泥而不染。”

江柍聞言怔了怔,道了一句多謝。

沈子梟在一旁看著他們,只是默了一默。

葉思淵卻是興奮地揚了揚下巴,大笑道:“緒風哥這下不止你有姐姐,我也有呢。”

他本是不拘恣肆的性子,笑起來仿佛眼角眉梢都流淌著明亮與熱烈,天光都在他身上傾瀉而出,周圍所有人都被他的熾熱澤被,被感染上明媚的笑容。

這日的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去,月亮便已升了起來。

江柍沒有生在月圓之日,可好在彎月也是極美的,今夜月色格外明亮,哪怕不點燈也覺得到處亮堂堂的,她被沈子梟擁在馬車裏看月亮,莫名想起什麽,便說:“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詞

沈子梟自幼飽讀詩書,他點頭:“聽過的。”

江柍露出小女兒情態,嗔道:“初聞此句,我本以為這裏的‘嬋娟’是月亮,後來才知是石竹花,只覺得失落,要是月亮就好了。”

沈子梟楞楞,旋即笑起來。

他就是喜歡她處處別具匠心,無論是平日裏作的妝,還是喜愛的詩詞歌賦,都讓人覺得她是如此特別。

只是他當時遠沒有閑情逸致同她賞月亮,一心只想著要如何去退晁家這門親事。

此事如同肉中取刺,他唯有做足準備,才能既不傷了自身勢力,也不傷了江柍聲譽。

思前想後,翌日晌午,沈子梟約了晁東湲單獨會面。

作者有話說:

劃破掌心,握拳任鮮血流淌下來。

神奇的是,他們兩個人的鮮血竟在酒水中相融了。

劃重點。

“皇天後土,實鑒此心,背義忘恩,天人共戮!”家人們這是桃園三結義的話。

明天開始雙更,不過不能保證每天都是雙更,但80%都是。暫定0點一更,晚上18點二更(之前都是早九晚九,我試試不同的時間更新會不會好點,相信下玄學哈哈哈哈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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